眼中的海与棠 倪小漓 著

章记.『我们走进了夜海,去打捞遗失的繁星.』

过了许久，倪棠才慢慢松开他，中午的气也都烟消云散了。

“腿还疼不疼？”

她起身走了两步，腿不怎么疼了:“还行。”

“收拾一下，去学校。”

两人到校后在表上填了自己名字后偷偷跑出去了，六中有个规矩，学生返校和出校都要填表，不然就要扣分。

到了学校的一条小道后，宋川，看了看她的腿:“我抱你翻过去。”

“我能翻。”

“听话”说着就抱起她轻松的翻了过去，倪棠很轻，他翻过去的时候很轻松。

突然有人给他打电话，他把倪棠放下去自然的拉起她的手，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接了电话，倪棠也没躲，让他拉着自己的手。

“川，来不来？”又是宋亦。

“又有什么事？”

“上次那个美女要见你。”

“行”宋川挂了电话，转身看向倪棠，语气温柔:“棠，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？”

“嗯”反正出来也是去玩的。

到了家ktv,倪棠被宋川拉着进去了，推开包厢的门，里面的人瞬间安静了，随后就是一声声的“川哥”响起。

宋川拉着她坐在皮革沙发上:“叫她过来。”

“喃喃，过来。”

“来了小亦子”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，她看起来很小，但她打扮的很成熟。她烫着**浪，穿着包臀裙，脚踩一双恨天高，嗒嗒嗒的走过来。

“别紧张，待会就好了。”宋川说着就把自己手机给了倪棠:“密码你生日。”

她愣了一下，打开手机，0316，解锁成功。

只是一瞬间，宋川的语气变了，他声音很冷:“找**什么？”他头都没抬，一直看着倪棠。

“小川子......”

苏喃话都没说完就被宋川打断:“叫那么亲密干嘛？我们很熟吗？”

“宋川......我喜欢你”苏喃鼓起勇气开口。

“心里有人了”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，抽出两支递给宋亦和倪棠，倪棠习惯性接过:“别缠着我了，她会生气的，不好哄。”

苏喃离开了，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包厢。

“哟，这小美女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？”宋亦点上烟看向倪棠。

宋川把倪棠往自己怀里带了带:“看什么？”

宋亦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宋川两人。

倪棠拿过烟之后从口袋里拿出火机熟练的点上烟吸了一口，从嘴里吐出一口薄腰。

“棠，少抽点那玩意。”宋川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后从她手中拿过火机点上自己那根烟。

“原来川喜欢这种又纯又野的类型啊，看来小喃喃要转风格了”宋亦笑着。

“少废话。”

倪棠被宋亦的话逗笑，眉眼弯弯，那模样竟让宋川看得有些失神。

包厢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，宋川刚端起酒杯，磨砂玻璃门就被猛地推开。苏喃踩着高跟鞋踉跄而入，发梢沾着细雨，浅粉色连衣裙下摆还在轻轻颤动。她攥着那束沾着水珠的白玫瑰，指节泛白，馥郁花香混着潮湿的水汽弥漫开来。

“宋川，这束花给你。”她声音发颤，睫毛上凝着晶莹的水珠，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，“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了，可我还是想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。”花瓣簌簌落在暗红色地毯上，像极了她破碎的期待。

宋川眉头微蹙，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，身旁的倪棠突然利落地站起身。

她杏眼弯成月牙，指尖捏着珍珠耳坠晃了晃，笑语盈盈地接过花：“谢谢啦，替他收下了。”玫瑰刺勾住她校服外套的袖口，她也不在意，反而将花束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气，“好香啊。”

倪棠顺势勾住宋川手臂，发间木槿香混着玫瑰气息缠绕在一起。

她歪头靠在宋川肩头，眼尾的亮片随着动作闪烁：“川，人家女孩子那么有诚意，咱就大方收下。”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的校服，语气里带着撒娇的尾音。

苏喃死死盯着两人交叠的手，倪棠腕间和宋川同款的银色手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
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商场，也是这样的灯光，宋川牵着她的手说这条链子是情侣款。滚烫的泪水砸在锁骨上，她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高脚杯，清脆的碎裂声里，她踩着慌乱的脚步冲进了雨幕。

“哟，棠姐这护食的样子真可爱。”宋亦斜倚在沙发上吹了声口哨，指尖转着威士忌酒杯，冰块撞击声清脆悦耳，“哥，你可得把棠姐看好了。”

宋川轻笑出声，反手扣住倪棠不安分的手，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指节：“乖，别闹了。”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，眼底却漾着温柔的笑意。

倪棠吐了吐舌头，像只慵懒的猫般缩进他怀里。
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，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，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。

宋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倪棠发间的银色海棠花发卡，忽然想起初见时她蹲在巷口躲雨的模样，湿漉漉的裙摆贴着小腿，像只落难的蝴蝶。

“走了，带你去玩。”他拉起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扣的手指传递过来。

倪棠被拽得趔趄，发梢扫过他的手腕，带起一阵**。

“去哪？”她仰起头，睫毛上还沾着刚才欢笑时的泪珠。

宋川喉结滚动，别开眼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：“后山。”

六中学校后的青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，蜿蜒的石阶被露水浸得发亮。

倪棠望着陡峭的山路，凉鞋在地上蹭了蹭：“那么热的天......”话音未落，宋川已经把矿泉水塞进她手里，冰凉的瓶身贴上她发烫的掌心。

“怕什么，有我在呢。”他说着扯下校服外套系在腰间，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T恤。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，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倪棠突然想起上次在画展，他也是这样微微出汗的模样。

刚开始倪棠还哼着歌数台阶，可当蝉鸣愈发刺耳时，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。

汗水顺着颈窝滑进衣领，沾湿的碎发黏在脸颊上。

宋川回头看见她涨红的脸，喉结动了动，从口袋里掏出湿巾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珠。

“累了就歇会儿。”他的声音像山间的风，带着雪松的清冽。

倪棠倔强地摇头，却在十分钟后一**坐在石阶上。

她盯着宋川湿透的后背，忽然发现他T恤上晕开的汗渍，形状竟和记忆里暴雨夜那件校服上的水痕重合。

宋川扯下领口的纽扣，将上衣利落地脱下。

结实的脊背在阳光下泛着蜜色的光，汗珠顺着脊椎滑落。

倪棠慌忙捂住眼睛，指缝间却偷偷透出视线，看见他弯腰时后颈绷起的青筋，心跳突然快得不受控制。

“上来，我背你。”宋川蹲在她面前，后颈还带着温热的气息。

倪棠犹豫着趴上去，鼻尖贴着他潮湿的皮肤，闻到混着汗水的雪松味。

他起身时稳稳托住她的腿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灼烧着她的皮肤。

山路越来越陡，宋川的喘息声渐渐加重，却始终没有放慢脚步。

倪棠趴在他肩头，数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，忽然想起他在KTV为她挡下的酒，想起他偷偷放在她课桌里的草莓牛奶，想起那些藏在画里、信里、目光里的温柔。

终于登顶时，夕阳正把天际染成蜜色。

漫山遍野的野花在风中摇曳，远处的城市像撒在大地上的星星。

倪棠从他背上跳下来，转身抱住他汗湿的腰：“谢谢。”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，震得宋川心脏漏跳一拍。

突然，山的另一侧传来喧闹声。

宋川瞳孔骤缩，拉着她躲进灌木丛。

透过枝叶缝隙，他看见隔壁班的学生举着班旗嬉笑打闹，其中一个男生的手不经意搭在倪棠好友的肩上。

他下意识把倪棠护在身后，喉间发出低沉的警告。

等那群人离开，宋川带她走到悬崖边的老槐树下。

晚风掀起倪棠的裙摆，她靠在他肩头，望着远处燃烧的晚霞。

宋川喉结滚动，声音带着蛊惑的沙哑：”我都那么努力了，有没有什么奖励？”

倪棠抬头，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，突然想起画展里那封未拆的信。她脸颊发烫：“你要什么奖励？”

宋川将她抵在粗糙的树干上，槐花簌簌落在两人发间。

他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耳垂：“我很好满足的。”他手指轻轻抚过她发烫的脸颊，"吻我。"

倪棠闭上眼，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。

宋川低笑出声，带着滚烫的气息覆上来：“不够，我教你......”

他的吻比山顶的风更炽热，舌尖撬开她的贝齿，尝到她唇上残留的草莓牛奶味。

远处传来归鸟的鸣叫，却盖不住两人紊乱的心跳声。

次日，蝉鸣还未在梧桐树上响起，清晨的风裹着露水的凉意。

宋川倚在倪棠家单元楼下的树旁，运动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碎石子，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浅蓝身影出现在楼道口。

他立刻直起身子，伸手接过她肩头的帆布包，指尖触到包带内侧凸起的海棠花徽章——那是他送的画展纪念品。

“这么早等多久了？”倪棠仰头看他，发梢还沾着没梳开的睡痕。

宋川喉结滚动，别过脸去咳了声，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：“刚到。”其实他在晨雾未散时就来了，看着她家阳台的灯一盏盏亮起，数着她刷牙、换鞋、整理书包的每一个动作。

十指相扣的瞬间，倪棠的掌心还有些凉。

宋川握紧了些，带着她往学校走。

阳光穿过梧桐树的枝叶，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洒下细碎的金斑。

他假装不经意地侧头，看见晨光给她睫毛镀上一层柔光，鼻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，像初绽的樱花。

“篮球队今天有训练。”宋川踢开脚边的石子，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。

其实这是他特意调整的训练时间，甚至推掉了和队友的早餐局。

他偷偷瞥向倪棠，见她睫毛轻颤着抬头，两人目光撞个正着。

心跳漏了一拍，宋川慌忙移开视线，耳后泛起可疑的红晕：“中午午休的时候，来训练馆看我？”他捏着书包带的手指收紧，帆布包边缘在掌心压出红痕。

远处传来早市的喧闹声，却盖不住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
“好。”倪棠的声音像融化的蜜糖。

宋川猛地转头，看见她嘴角扬起的弧度，梨涡浅浅凹陷，比记忆里任何一幅画都动人。

他喉咙发紧，想说些什么，却只憋出一句：“那说好了，我等你。”

校门口的香樟树沙沙作响，宋川松开手时，还能感受到她指尖残留的温度。

看着倪棠蹦蹦跳跳走进校门，浅蓝色校服裙摆扬起又落下，他倚在铁艺围栏上，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，直到她消失在教学楼转角。

“又在等小青梅？”队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宋川转身时，看见对方揶揄的笑，耳尖又开始发烫。

他踢了踢脚边的篮球，故意板起脸：“去热身。”可转身走向球馆时，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。

训练馆的木地板还带着清晨的凉意，宋川运球的节奏比平时快了些。

汗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，他却总忍不住看向墙上的挂钟——距离午休，还有112分钟。

正午的阳光斜斜穿过走廊的百叶窗，在楼梯间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。

倪棠刚转过三楼拐角，就看见秦妙倚着扶手，身后立着四个染着挑染发的女生。

她们校服领口歪斜，脚边随意踢着易拉罐，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
“喂，好学生这是要去哪？”秦妙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叩击着栏杆，笑容像淬了毒的玫瑰。

倪棠攥紧帆布包带，假装没听见，发梢却在擦肩而过时被人猛地揪住。

尖锐的刺痛从头皮炸开，她踉跄着被拽回墙角。

四个女生呈扇形围拢过来，香水味混着汗味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秦妙慢悠悠踱步上前，指甲挑起她的下巴：“听说你最近和宋川走得很近啊？”她故意拉长尾音，身后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嗤笑。

训练馆里传来篮球撞击地板的闷响，宋川扯下浸满汗水的毛巾，目光扫过空荡的观众席。

计时器显示午休已过十分钟，他心脏猛地收紧，发梢还在往下滴水就冲出了场馆。

楼道里飘来熟悉的木槿香，却夹杂着压抑的抽气声。

宋川转过拐角，瞳孔骤然收缩——倪棠被挤在墙角，秦妙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她眼角。

“秦妙，你怎么在这儿？让开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锥。秦妙眼睛一亮，立刻扑过去挽住他手臂，香水味呛得人作呕：“小川，我就是......”

“注意你的行为！”宋川甩开她的手，动作之大让秦妙踉跄后退。

他瞥见倪棠发间凌乱的橡皮筋，太阳穴突突直跳：“你到底把她怎么了？”

秦妙突然捂住胸口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：“小川，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啊......”话音未落，宋川已经一把推开她。

她狼狈地撞在消防栓上，金属撞击声在楼道回荡。

“你可算来了，你的小迷妹们好难缠呢。”倪棠镇定地笑，声音带着调侃，秦妙只是恐吓她，头发是自己弄乱的。

宋川大步上前，自然地揽住她颤抖的肩膀，指腹摸到她后背冰凉的汗水。

“有没有被她欺负？我替你教训她。”他低头时，脖颈处的青筋还在跳动。

转头看向秦妙时，眼神冷得能结霜：“秦妙，以后别再纠缠我了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。”

这句话像投入深潭的巨石，震得倪棠心脏漏跳一拍。

她能清晰感受到宋川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，他揽在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，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。

秦妙不可置信的尖叫从身后传来，却比不上耳畔剧烈的心跳声。

宋川低头看到倪棠泛红的耳垂，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
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，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睫毛：“走吧，不是想看我训练吗？”说着拉起她的手，在她手腕内侧偷偷按了按——那是他从画展学来的安抚动作。

两人离去的背影被阳光拉长，宋川故意放慢脚步，让倪棠能抓着他校服后摆借力。

远处训练馆传来的欢呼声越来越清晰，他却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。

宋川带着倪棠走到训练馆中央，周围的队员们都好奇地看着两人们，他指着旁边的座位:“你就坐那儿吧，看我给你露两手。”说完，拿起篮球，开始投篮。

球场上他运球如风，一个急停晃过防守人，高高跃起将球灌入篮筐，随后转头看向宋棠，扬起下巴，眼神带着几分得意:“怎么样？”

“自恋鬼”倪棠嘟囔着。

篮球砸在地板上的闷响终于停歇，宋川扯下浸满汗水的护腕，目光穿过训练馆蒸腾的热气，准确落在观众席角落。

倪棠正低头整理画本，发尾系着的淡粉色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，像一只随时要振翅飞走的蝶。

“走吧。”他弯腰捡起她脚边的帆布包，手指不经意间触到包侧的海棠花徽章——那是上次画展他送的纪念品。

倪棠抬头时，他已经把冰凉的矿泉水塞进她手里，瓶身凝结的水珠洇湿了她的指尖。

教学楼后的梧桐树投下大片阴凉，蝉鸣在枝叶间此起彼伏。

宋川仰头折下片巴掌大的树叶，叶柄在指间灵活翻转，扇起的风带着草木清香掠过倪棠发烫的脸颊：“热不热？”他垂眸时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，被汗水浸湿的刘海黏在额角，露出线条流畅的眉骨。

倪棠盯着他喉结处滚动的水珠，喉咙突然发紧：“还行吧。”她别开脸，却偷偷把身子往风源处挪了挪。帆布鞋碾过地上的松果，发出细微的咔嚓声。

宋川的动作突然顿住。

树叶悬在半空，他摩挲着叶柄上凸起的纹路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开口：“要不晚上我们去看海吧？”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见她疑惑地转头，又补充道：“我听你上次和倪回聊天说想看，我知道个地方......”他的目光扫过她发间晃动的蝴蝶结，耳尖渐渐泛起薄红:“晚上有星星倒映在海面，比任何画都好看。”

夕阳把云层染成蜜色时，宋川的自行车停在倪棠家楼下。

他单脚支地，膝盖处的破洞牛仔裤被晚风掀起一角，露出小麦色的皮肤。“抓紧。”他递过备用头盔，手套内侧还残留着午后训练的汗水味道。

沿海公路的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。

倪棠抱着他的腰，侧脸贴在微微发烫的后背，听他哼唱跑调的歌。

路灯依次亮起，在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光带，远处的海面已经变成深邃的墨蓝色。

“到了。”自行车碾过碎石路发出吱呀声。

宋川利落地跳下车，伸手时掌心带着薄茧的温度。倪棠摘下头盔的瞬间，海风猛地扬起她的长发，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尖。

潮水声由远及近，拍打在礁石上溅起细碎的银花。

宋川望着她在月光下发亮的眼睛，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也是这样的夜晚——暴雨倾盆的巷口，她抱着书包蜷缩在角落里，睫毛上的水珠和此刻海面的星光一样动人。

远处的货轮拉响汽笛，惊起几只夜鹭。

倪棠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，突然觉得那些藏在画本里的未完成的风景，那些在草稿纸上反复描摹的侧脸，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完美的答案。

宋川的体温透过交握的手传来，比夏夜的风更让人安心。

之后，他们悠然地坐在沙滩上，感受着海风轻柔的抚摸，聆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。

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所吸引，那片广阔的海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，仿佛是一片由无数钻石铺成的神秘领域。

宋川弯腰时，后颈的碎发垂落下来，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。

他的指尖在湿润的沙滩上摸索，终于触到一枚螺旋状的贝壳，纹路里还沾着新鲜的海盐。直起身时，他的运动鞋陷进柔软的沙地里，带起一串细碎的沙粒。

“送给你。”他将贝壳轻轻放进倪棠手心，指腹擦过她微凉的皮肤时微微发颤，“就像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
海浪声突然变得清晰，卷着潮湿的风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，贝壳表面折射的月光在倪棠眼底摇晃，像两簇跳动的火苗。

倪棠一抬头，撞进宋川深沉的目光里。

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，不知是海风卷起的浪花还是汗水，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她感觉心脏猛地撞向肋骨，耳畔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
宋川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微微张开的嘴唇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伸手轻轻拨开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。

“可爱。”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，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。

下一秒，倪棠被裹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里。宋川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，能清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。

海浪拍打着礁石，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他们交缠的身影，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。

松开她时，宋川的指尖还眷恋地划过她的腰线。

“去走走？”他牵起她的手，让两人的影子在沙滩上重叠。

潮水退去的地方留下细密的气泡，被月光照得晶莹剔透。倪棠的帆布鞋踩进湿润的沙里，听着宋川讲述他第一次发现这片海时的场景，他的声音混着浪涛声，像温柔的低语。

“你有没有想过以后？”倪棠突然停下脚步，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。

“我想陪你去冰岛看极光，去你画里出现过的每一个地方。”

倪棠咬着唇笑了，发间的贝壳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。

“我想当画师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坚定。

宋川的眼神瞬间亮起来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：“那你一定是最厉害的画师，我要当你第一个观众。”

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，月光下，银色的星星吊坠泛着柔和的光。

“上次路过饰品店看到的，”他别过脸咳嗽一声，耳尖通红，“说什么守护星，我觉得和你眼睛一样亮。”当冰凉的银链贴上脖颈，宋川的手指不小心擦过她敏感的锁骨，倪棠轻颤了一下，却被他更紧地拥进怀里。

“你看，”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，带着蛊惑的温柔，“这颗星星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
倪棠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，突然转身环住他的腰。

海浪声、风声、心跳声交织在一起，远处的城市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，而此刻，她只想把这个带着咸涩海风的拥抱，永远留在记忆里。

宋川垂落的指尖悬在倪棠耳际，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将她鬓角的碎发吹得凌乱。

他屏住呼吸，像描摹最珍贵的画作般，用指腹轻轻勾住那缕发丝，顺着耳轮廓别到她脑后。

月光倾泻在他侧脸，高挺的鼻梁投下温柔的阴影，睫毛在眼下织出细密的帘幕，将眼底翻涌的爱意尽数收拢。

倪棠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，皮肤相触的温度顺着血脉蔓延。宋川突然收紧掌心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，指缝间渗出的温热仿佛要将她的不安都熨烫平整。

他的拇指一下又一下抚过她手背上凸起的骨节，动作轻得像羽毛掠过水面。

海风突然卷着浪沫扑来，宋川顺势揽住她的腰，带着雪松气息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。

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，呼出的热气在她耳畔凝成细碎的水珠：“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，好不好？”这句话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掏出来的，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倪棠的手指蜷缩了一下，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掌心。

她想起沈萍说过的“男人的话最不可信”，想起那些在记忆里破碎的承诺。

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，声音闷在风里：“别乱说。”可泛红的眼眶却泄露了心底的悸动。

宋川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，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。

他的目光扫过她发间晃动的贝壳发饰，突然指着远处：“你看，那边有艘小船。”

木船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，缆绳随着浪涛轻轻摇晃，船舷还挂着几串彩灯，在水面投下斑斓的倒影。

登上小船时，倪棠险些踉跄，宋川长臂一捞将她稳稳扶住。

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晃动，他将她圈在怀里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：“冷不冷？”呼出的气息将她的发丝吹得轻扬，带着体温的手掌在她后背缓缓摩挲。

倪棠把脸埋进他怀里，听着胸腔里有力的心跳，咸涩的海风突然变得甜蜜起来。

潮水不知何时涨了，月光在浪尖碎成万千银鳞。

倪棠紧紧搂着他的腰，感受着他肌肉在怀中紧绷又放松。

宋川的手指**她的发间，轻轻揉捏着后颈：“我们回去好不好？下次带你来看日出。”他的声音像是裹着蜜糖，在夜色里化开。

倪棠抬起头，看见他眼中倒映的月光比银河更璀璨。

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浪花。

船桨划开海面的声响中，她听见宋川在她耳边低语，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：“别怕，我在。”这句话比任何承诺都滚烫，顺着她的脊梁一路烧到心底最柔软的角落。

夜风裹挟着咸涩的海味黏在两人发梢，宋川推着自行车，刻意将倪棠护在远离车道的内侧。

她的帆布鞋碾过梧桐叶，发出细碎的沙沙声，他便放慢脚步迁就她的步伐。

路过便利店时，他想起她总爱盯着冰柜里的草莓牛奶，犹豫片刻还是折进去买了瓶温热的，铝罐在掌心捂出细密的水珠。

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，倪棠还在低头解鞋带，发顶沾着几缕海藻般的碎发。

宋川伸手替她摘下，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尖：“我给你煮杯热牛奶，好不好？”

厨房传来奶锅咕嘟冒泡的声响，他隔着玻璃门偷看，见她像只乖巧的猫咪蜷在米色沙发里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抱枕边缘的流苏。

“小心烫。”瓷杯递到她面前时还冒着氤氲的热气，宋川在她身边坐下，手臂自然搭在沙发靠背上，将她圈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。

月光透过纱帘在两人身上投下朦胧的光晕，他喉结滚动，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：“你想不想听我讲我小时候的事情？”

倪棠的眼睛亮得像藏着星星，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：“什么事？”她仰起头时，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奶香钻进他鼻尖。

宋川轻咳一声，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第一次摸篮球的糗样——手掌全是汗，连罚球线都投不进，却在看见场边女孩鼓励的目光后，突然超常发挥连进三个三分。

“当时我特紧张，结果一上场就……”他的耳尖泛红，被她突然伸来的手揉乱了头发。

柔软的触感从头顶传来，宋川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心跳却不受控地加快。

她的指尖穿过他的发间，带着试探的力道又揉了两下，发梢扫过她手腕内侧的敏感肌肤。

“这不就赢了嘛，还是绝对性的胜利呢。”他抓住她作乱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蔓延。

记忆里那个扎着蝴蝶结的女孩，和眼前睫毛轻颤的少女渐渐重叠，“后来我就成了篮球队队长，后来就遇到了你。”

他握紧她的手，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淡淡的月牙形疤痕——那是初中写生时，她为保护他的画本被树枝划伤的。

“你说你表面看起来如此高冷的一个男生，怎么……头摸起来却这么好揉啊？”

倪棠的指尖还残留着他头发的触感，蓬松柔软像团云。

宋川突然倾身逼近，鼻尖几乎要擦过她的：“那是因为你是倪棠，别人可没这个待遇。”他的声音裹着温热的呼吸，带着蛊惑的笑意。

她的耳垂瞬间红透，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。

宋川的手指划过她发烫的脸颊，最终扣住她的后脑勺。

木槿混着奶香的气息扑面而来，他的唇擦过她耳畔：“你说，你是不是喜欢揉我的头啊？”话音未落，便轻咬住她的耳垂，感受着她在怀里轻颤的身躯。

“那可不，不过你要是给别的女生揉...”倪棠别开脸，故意拖长尾音。

宋川突然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，手臂圈住她的腰，鼻尖蹭着她的脖颈：“除了你，我谁都不给揉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温柔，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。

“看你这么乖，我勉勉强强答应你个要求吧”倪棠捂嘴笑了笑。

突然，宋川一把揽住倪棠，让她紧贴着自己，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，嗓音低沉而带着笑意：“奖励嘛……”

停顿片刻后，坏笑着开口:“那就再揉一下我的头吧。”宋川说完，还故意把头发往她面前凑了凑。

倪棠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积极，乐呵着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。

宋川享受着她的温柔，顺势将头埋进她的颈窝，温热的呼吸让倪棠有些痒:“那以后，你可要经常奖励我哦。”宋川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，又透着几分认真。

“看你表现咯”倪棠回味着刚才的手感，没忍住就揉了两下。

宋川这次直接抓住倪棠的手，按在自己头上，声音带着笑意:“既然你喜欢，就多揉一会儿吧。”

宋川的头发被她揉得有些乱，但他毫不在意，反而笑得更开心了:“这样也挺不错的，是不是？”宋川看向她，眼中充满了宠溺。

“时间不早了，送我回家。”

“就要送你回家啦？”他嘴上虽这么说着，但还是带着她往她家的方向走去。

“难不成在你家过夜？”

宋川停下脚步，月光洒在他身上，勾勒出好看的轮廓，他的眼神认真且炽热:“要是你愿意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
随着他又轻笑一声，继续拉着倪棠往前走:“开玩笑的，送你回家，这是我的责任。”宋川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。

“我可没有那么随便，在男生家过夜。”倪棠语气有些不满。

被她逗得大笑的宋川顺势刮了下她鼻尖:“我宋川在你心里就是随便的男生啊？”随即正色道:“放心，我很珍惜你。”

倪棠手指戳了戳宋川的胸口:“看你这样我想给你点惩罚呢，你怕不怕呀？”

他胸口被倪棠手指戳得得痒痒的，却又莫名觉得很舒服，他抓住宋棠的手，握在手心:“我宋川会怕？我倒是好奇，你会想出什么惩罚来。”宋川嘴角上扬，带着几分挑衅。

“这次先放过你，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，我就罚你再也见不到我。”

他佯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:“那我可得时刻保持警惕了，不然我怎么舍得……”宋川的话没说完，但眼中的深情却让她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到倪棠家后“好了，我先上去了。”

“嗯，晚安，”宋川虽然不舍得但也没说什么，目送她回了家后转身走了。

防盗门刚推开半扇，倪棠的帆布包就"啪嗒"砸在玄关，运动鞋还没换完就扯着嗓子喊：“哥！”

厨房传来瓷碗碰撞的脆响，沈萍系着褪色的碎花围裙冲出来，发梢沾着面粉，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：“你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大大咧咧的，你哥不在！”她伸手去够玄关挂钩上的抹布，手腕上的银镯子撞出清脆声响。

倪棠踢掉鞋子，袜子在木地板上蹭出闷响：“他去哪了？”

“能去哪？还不是跟着那帮狐朋狗友瞎混！”沈萍把抹布重重摔在桌上，塑料杯里的凉茶溅出几滴。

“还有你，吃完就跑，碗堆得比山高也不知道搭把手，是想累死我这个老太婆？”她絮絮叨叨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——少女脖颈间晃动的银色项链，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
沈萍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，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倪棠脸上：“这玩意儿谁送的？背着我出去干什么了？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像被扯破的风筝线，“我天天在菜市场跟人讨价还价，供你读书，你就这么报答我？”

倪棠下意识后退半步，后背撞上冰凉的冰箱。

她捏着项链的手指微微发抖，金属链硌得掌心生疼：“没有......就是同学送的小玩意儿。”

“最好是！”沈萍冷哼一声，转身时围裙带扫落了桌上的盐罐。

瓷罐在地上裂成两半，雪白的盐粒洒在瓷砖缝隙里，像极了她眼角未擦净的泪。

厨房传来摔锅砸碗的动静，倪棠倚着墙慢慢滑坐在地。

她摸出被压皱的手机，屏幕亮起宋川的头像——那个总爱叼着烟在天台上看晚霞的少年。

手指在键盘上犹豫片刻，她飞快地打字：安全到家咯。

几乎是秒回的震动让心脏漏跳一拍，宋川的回复简洁得像他本人：嗯，早点睡。

倪棠咬着下唇笑了，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，终于按下发送键：包的。

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，照在她攥着项链的手背上。

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，恍惚间竟像是宋川骑着那辆破机车，载着她冲过洒满路灯的长街。

小说《眼中的海与棠》 眼中的海与棠第3章 试读结束。